中医学最经典的原创理论是“人天相应”,而人们关于“人天相应”的理解却不尽相同,有人解读为“天人合一”,有人解读为“天人统一”,实际上,“人天相应”的深层内涵是“天生人原理”及“天人本一”。
天生人原理是元整体的深层内涵
天生人原理是中医系统论的第三原理,揭示并总结了人天关系的复杂性。该原理表述为:人是宇宙(天)分化而生的子系统,天为母,人为子,人天相应。
天生人是人的元整体特性的深层内涵。元整体原理揭示了个体的人是作为元整体的分化系统,更重要的是,强调了人是由母系统“天”分化而生的子系统,可概括为“天生人”。“天”是人类对宇宙的称谓。人是宇宙分化的产物,人与宇宙有着复杂联系,这是人与生俱来的复杂特性。
要理解天生人原理,深刻认识人的复杂性,必须把人放在宇宙大环境与等级秩序的参考系中。中医学在几千多年前便已对此有了深刻的认知和丰富的记述。
“天人本一”而非“天人合一”
先贤们在探索自然万物的起源时早已从宇宙发生学角度认识到万物源于自然,提出并认识到天生人,天人本一,而非天人合二为一,这便是中医学“天生人”的“天人本一”观,而非合二而一的“天人合一”观。
首先,万物源于一气分化发生。道家学说认为,宇宙万物“有生于无”,“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说明,宇宙万物均是源于无,无不是没有,而是气的本然状态——虚空,无属性分别。当气不断升降出入运动时便有了属性的分别,即为“道生一”,即一元之气。气的升出即为阳,气的降入即为阴,此为“一生二”,这是阴阳二气矛盾运动,最后逐渐演化出更为复杂的三阴三阳“开阖枢”的复杂关系,此为“二生三”,最后分化出万物。由此可见,关系体现为属性,包涵于具体事物。如《太始天元册》曰:“太虚廖廓,肇基化元,万物资始,五运终天,布气真灵,总统坤元。”
中医学认定天生人。“人从何处来”是医学研究无法回避的首要问题之一。当西方信奉“上帝造人”时,中医学早已认清了“天生人”的事实和规律,并做了系统的理论总结,指出“人之有生,受气于天,故通乎天者,乃所生之本”;认定人天相应,提出“人与天地相参”和“人能应四时者,天地为之父母”的方法论;还认清了人天相应的规律,总结出五运六气、子午流注等自然与生理理论,以及六淫与疫疠之气致病等病理学说。中医的这些认识在医学科学中具有先驱性。还原论医学忽视人的自然发生过程,视人为“原子堆”,背离了天生人的事实和规律。
其次,人天相应,本于一气。汉代董仲舒提出元气一元论思想,《庄子·知北游》说:“人之生,气之聚也。聚则为生,散则为死……故万物一也……通天下一气耳。”人作为万物之一,亦由精气所构成,这是“人天通应”的物质基础。同时,“人天相应”过程中表现出的人天同构、人天同功、人天同律等均是以一气含阴阳、阴阳化五行而表现出来的复杂关系。
现代天文学和磁学的研究发现,人在宇宙“气交”之中,各大天体皆是磁体,天轴南北两极皆是磁极,地球居天体之间,是一小磁体,地球南北两极是地球的磁极,与天体磁极发生磁感应,所形成的大磁场是人体生命之气的源泉。而人体生命活动与地球磁场存在相应规律,地球磁场参与了人体的生理活动, 人体本身也具有与地球磁场存在相应关系的磁场。人体有机分子超导状态的维持有赖于地球磁场的存在,人体生理节律与地球运转周期也存在相应的规律。磁场的变化具有四季和昼夜节律,人也具有四季昼夜节律。
研究还发现,人体物质组成与地球环境的水、化学元素等存在着相应关系,如人体所含的60多种化学元素的含量丰度曲线,与地壳中含量丰度曲线是一致的,所以生物圈是“人天相应”的桥梁,人与生物相应的规律表现为物质基础的同一性(蛋白质、核酸、水、无机盐、糖、脂类、维生素)、结构单元的同一性(细胞)、基本特征的一致性(自我更新、自我繁殖和自我调节)和生物节律的一致性。
这些现代研究成果均证明中医的“人天相应”“本于一气”内涵的科学性。
“人天相应”是中医学基本思想
科学显示人类起源是宇宙分化和地球演化综合作用的结果,人类因此具有高度复杂性,是人生于天,而非“上帝造人”。
现代科学证明人类的产生源于宇宙分化,宇宙生人。现代科学证明,当宇宙演化到第137亿年的最后300万年,地球这一天体上才产生了宇宙分化出的子系统——人。
现代科学提供的大量事实证明,作为元整体的分化系统在宇宙中是普遍存在的,包容着一切事物的宇宙,不是先前存在的这些事物组合而成,而是由一个混沌未分的奇点大爆炸而成,是从“一无所有”分化产生出了“所有一切”。
人类生存的太阳系也是宇宙分化的产物,人类居住的地球本身也是太阳系分化的产物,是由46亿年前的原始球体分化出地核、地幔、地壳、大气圈、水圈、生物圈这六大圈层,才形成今天的状态。
生物圈则是地球分化的产物,人类是生物圈分化的产物,从生物中分化出来只有300万年,从类人猿到猿人、古人、现代人,人种、种族都是分化形成的。
组成人体的细胞是原始受精卵细胞分化的产物,这些细胞的产生均是通过分裂(分化)实现的。世界万物归根结底都是宇宙分化的产物,宇宙在本质上是作为元整体的分化系统,人生于天,而非创生于神。
总之,“人天相应”是中医学基本思想,其现代内涵有:“天”是演化着的宇宙,“地”是太阳系的一个特殊行星,“人”是宇宙演化到特定阶段的产物。“人天相应”是一种物质关系,其本质是人与产生人类的宇宙条件相应,包括具体的物理、化学、生物等内容,人的生命节律与日、地、月的相对运动周期相应。人在“人天相应”中具有主动性,包括人体对天地影响的自主反应力,人能够认识和驾驭人天关系,可发挥主观能动性有目的地调节人天关系。“人天相应”是影响人生理、病理的基本因素之一,各种疾病的防治都要考虑“人天相应”的因素。